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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15、思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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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、思念

千裏之外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, 無論什麽時候都會讓人動容。

意識漸漸清醒,秋漁攥緊孟淮檀的衣袖,哭出了聲。

孟淮檀緊擁著秋漁, 為她拭去眼淚。緊接著, 他把秋漁直接抱了起來, 撈過秋漁的手機就往外走。

民宿的設計有些陳舊, 沒有電梯。秋漁住的樓層比較高,孟淮檀就那樣抱著她下樓。

許是經歷了多日的工作,再加上連夜返程,秋漁清晰看到孟淮檀眼下的烏青色。他眉眼透露著疲憊, 眼白處都是血絲。

秋漁拽他衣領, 嗓子還有些啞, “你很累了, 放我下來吧,我自己可以走。”

然而孟淮檀只是朝她笑了笑, 溫聲回應她。

“這才哪兒跟哪兒,你安心睡著。”

“放心, 抗得下困意也抱得住你。”

孟淮檀的傘就放在樓下,他一只手抱著秋漁,另一只手打著傘,把傘下所有的空間都往秋漁身上遮。好在雨勢小了很多, 秋漁身上一滴雨都沒淋到。

時隔多日, 秋漁再次被孟淮檀抱著,感受著熟悉的木香和帶著暖意的體溫,忽而覺得眼角發熱。她攬著孟淮檀的脖子, 貼著他的頸窩, 掩飾嗓眼的腥鹹。

孟淮檀手臂的力道更大了些, 加快了步子。

幾乎是一路疾馳回了容月公館,孟淮檀把秋漁從車裏抱出來,大步往樓上走。

經過紅木材質的旋轉樓梯,孟淮檀卻並沒有在二樓停下。他繼續上樓,推開了主臥的大門。摸黑穿過家居擺設,孟淮檀扯開被子把秋漁放到床上。

他迅速調節了空調溫度,擡步要走時,垂首在秋漁耳邊說了聲,等我。

或許是孟淮檀那兩個字給足了人安全感,秋漁在陌生環境裏竟也不覺得心怯。她縮在被子裏,緊繃了一晚上的身體終於放松下來。

沒多久,孟淮檀折返回來。他換了身幹凈的家居服,手上還拿著杯溫水。

或許只有熟悉孟淮檀的人才會知道,他這匆匆幾步到底走得有多快,完全失了他從前做什麽都不緊不慢的風度。

孟淮檀把秋漁抱了起來,讓她靠在自己身上,然後將水杯遞到她的唇邊。

微微低頭喝了兩口,秋漁方才因為哭泣而幾欲冒煙的喉嚨終於得到緩解。她的手被孟淮檀緊緊牽著,溫度傳過來,力道不松。

原來孟淮檀真的回來了。

淩晨三點半,從千裏之外的京市返程月港。

他不過才離開了兩天,秋漁卻覺得他們分開了很久。

按照計劃,孟淮檀好像回來得過分早了,也不知道他工作處理完了沒有。

“你不是剛走嗎,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。”因為剛剛哭過,秋漁說話時還帶著些鼻音。

孟淮檀抱著她,輕輕把玻璃杯放到床頭,溫聲開口,“我這人沒那一心二用的本事,工作的時候腦子裏總鉆條魚算怎麽回事兒。”

“本來就想著早些回來,結果有人迷迷糊糊給我打電話,我還怎麽能放心得下。”孟淮檀笑了笑,嗓音有些倦意,“這不,把事情都推給別人,連夜趕回來見你。”

“電話?”秋漁疑問道,話出口的瞬間,有些零散的記憶灌入腦海,拼湊成畫面。

他們有將近一周的時間沒怎麽聯系,孟淮檀有心想要主動去找秋漁,卻總歸是怕得了人嫌,說來可笑,他竟也會有這般怕討人不悅的時候。

臨時有工作需要跑京市一趟,事發突然,他思來想去還是打算和秋漁說一聲。然而只得到了單薄的一個“好”字作為回應,孟淮檀還能怎麽找借口來尋她呢。

京市有不少人等著他,會議一個接一個,偶爾間歇休息的時候還是會想到秋漁。

最初時,孟淮檀邀請她共進晚餐,不過是為了水族館那驚鴻一瞥。他偶然“救”她上岸,一次烏龍的溺水事故,讓兩個人產生交集。

孟淮檀得承認,自己是對這條美人魚產生了興趣。他的生活過分枯燥無聊,整日徘徊在阿諛奉承和城府深交裏,秋漁的出現像是個意外的消遣。

只不過秋漁給他的意外遠比他想象的更多,他享受和她在一起時的放松,喜愛她的灑脫和所有可愛的小心思。

直到現在,孟淮檀發現事情出現了些偏差,他逐漸沒法在秋漁這姑娘身上理智,感情用事居然來得更多些。

前一天晚上,孟淮檀參加完飯局回到酒店已是深夜。他迅速沖了個澡,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淩晨三點了。

然而還沒睡過去多久,電話就又響了起來。

以為又是那群難纏的老東西,孟淮檀煩躁的摸過手機,卻在來電顯示上看到秋漁的名字。

幾乎是視野清晰的瞬間,孟淮檀就從床上坐了起來,困意驅散了大半。他迅速接通電話,寂靜的深夜,耳邊傳來聽筒裏微弱的電流聲,還有並不平穩的呼吸。

好半天,對方沒有說話。

“秋漁?”孟淮檀低著嗓音,有些小心翼翼地試探出聲。

對面仍只有呼吸,片刻,終於應了一聲。她在輕喚他的名字,“孟淮檀…”

不是很清楚的三個字,但是孟淮檀可以肯定,秋漁在叫他。對面聲音很低,好似還在沈睡著,只是那低喃像夢囈,聽著有些不安分。

緊接著,聽筒裏傳來機械的掛斷聲。

像是半夢半醒間給他來了電話,實在讓人揪心。

這是這麽多天以來他們第一次聯系,像是失聯許久後的久別重逢,卻感受不到多大歡喜,還是心焦來得更多些。

在成堆的會議和老奸巨猾的商人裏徘徊久了,孟淮檀覺得疲累又無趣得很。他時常想念月港溫柔的海風,和那條偷偷闖入公館的美人魚。

立刻回去的念頭從萌生起就再也抑制不住。

其實他已經熬了好幾個晚上,到京市才不過一天,他就已然覺得想念。

就在幾日前,孟淮檀曾在斯雲際水族館的門口看見過秋漁。那時他剛從斯雲際頂層的辦公室出來,路過水族館的時候,就連他都沒有察覺到,自己在下意識地尋找秋漁。

碰巧得很,還真讓他遇到了。

秋漁在低著頭看手機,也不知是在和人聊天還是幹別的什麽事情,孟淮檀克制住走過去找她的沖動,被人圍簇著上了車。

接了那個電話之後,孟淮檀還是放縱了一次。

他連夜安排人重新制定日程,把原本的計劃全部推翻,將重要的工作往前移,次要工作全部委托給下屬去做。

就這樣,原本五天的日程被他強行壓到兩天之內。

那晚他幾乎沒怎麽睡,半瞇了一個多小時就起床工作。一整天從京北到京南,連軸轉了十幾個小時。

處理完手頭工作已經到了半夜,最晚的航班已經錯過。

於是,他便找人安排了私人飛機,從京市連夜飛回月港附近的城市。然後再轉私人輪渡上島,最後一個人冒雨開車來到秋漁住的民宿。

夜裏四五個小時的奔波,輾轉多個交通工具,只為能盡早回來見她。

之前一次演出之後,秋漁要和孟淮檀去環島公路,怕晚上會降溫,所以她在演出前曾托孟淮檀幫她去民宿裏拿外套。

民宿的房間是密碼鎖,秋漁告訴了他房間密碼。

好不容易上了樓,和秋漁只有一門之隔,孟淮檀還是耐著性子選擇敲門。然而敲了好一會兒門內都沒動靜,他這才察覺出不對來。

屋內的空調開得很低,一進去就感受到了低溫。

孟淮檀快步走到床邊,就見秋漁滿臉淚痕,臉色慘白。她緊閉著雙眼,肩膀在發抖,或許是做了什麽噩夢,口中不斷地低喃著聽不清楚的話。

見到這畫面,孟淮檀眉頭緊緊皺起,內心的自責感更加強烈。

他不該走的。

孟淮檀俯身抱她,這才發現秋漁身上冷得像冰塊兒,可額頭上又不斷冒汗。房間裏有些潮,空氣憋悶,屋外下了雨,屋裏更顯不適。

枕頭已經被打濕,被角也攥得皺巴巴的。孟淮檀將被子從秋漁手中抽出來,然後匆忙地叫醒她,沒多做什麽思考,孟淮檀的第一反應就是帶她走。

前一晚上的記憶經過孟淮檀這麽一提醒,秋漁算是徹底想了起來。

這兩個月是月港氣候最難熬的日子,秋漁中了暑,空調開得猛,半夜還發起了低燒。她應該是在意識不清的時候給孟淮檀打過去電話的,只是沒想到對面接的這麽快。

沒記錯的話,應該是淩晨的時間了。

“那個時候很晚了,你還沒睡覺嗎?”秋漁問。

“睡了。”孟淮檀嘆了口氣,“誰讓打電話過來的是你。”

誰讓打電話過來的是你,淩晨三點又怎麽樣,什麽時候都得接。

秋漁閉了閉眼,擋住眼中的溫熱。

要怎麽離開孟淮檀呢,想不到辦法了,也不願意想。

孟淮檀掀了被角,抱著秋漁躺了下去。

窗外的雨漸漸停了,烏雲散開,稀疏的雲層之下,露出透亮皎潔的月光,通過窗柩照進來,映著床上兩個相擁的人影。

秋漁靠在孟淮檀懷中,枕著他結實的臂彎,眼皮還是燙的。

他身上幹燥溫暖,是個讓人留戀的懷抱。

黑沈沈的的夜色,一切的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。

秋漁聽著孟淮檀有力的心跳,莫名覺得心安。

她聽到孟淮檀問她,“怎麽哭了,做噩夢了嗎?”

“嗯。”回想起夢中的場景,秋漁低低應他,“很可怕的噩夢。”

聞聲,孟淮檀摟緊秋漁,手掌在她肩後輕輕拍著,像是在安慰她,“夢醒了就沒事了,一個噩夢而已,都是假的。”

空氣稍稍沈寂了一瞬,秋漁沒打算傾訴什麽,她點了點頭,“嗯,都是假的。”

兩個人就這樣相擁著躺了一會兒,誰都沒睡著。他們知道彼此之間還存著個疙瘩,或許是他們這段日子以來情緒失常的來源。

還是孟淮檀首先開了口,“怎麽不開心?”

片刻的遲疑之後,秋漁終是鼓起勇氣,答非所問,“祝見笛是誰?”

這其實是個很奇怪的問題,有點像質問,她不確定這個疑問會不會讓孟淮檀生氣,但還是想開誠布公地說出來。

很顯然,孟淮檀對祝見笛這個名字有些陌生,甚至是在停頓了三四秒後才後知後覺。

他松開摟著秋漁的手臂,低頭對上她濕漉漉的眼睛,“是因為她?”

聽到孟淮檀這樣說,秋漁心沈了沈,沒吱聲。

直到這個時候,孟淮檀才切身實際地體會到什麽叫狐朋狗友交不得,盡會拖後腿。

“你知道了什麽?”

這句話像極了狗血言情劇裏東窗事發之後男人慌亂試探的橋段,秋漁雖然心口發堵,卻仍舊是老實地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,“有人看到她從你車上下來,合理懷疑你傷了人心,讓人家魂不守舍。”

“合的什麽理,要我說,還不是給我扣帽子。”孟淮檀無奈道:“我以後還是讓林縱離咱們遠點算了,省的有人再把他的爛桃花折我身上。”

聽到這話,秋漁楞了下,“林縱?”

孟淮檀捏了捏她的耳垂,“要是我沒記錯,那個叫祝見笛的應該是林縱從前的女人。”

“他這人沒良心,慣會傷人家感情。”

聽孟淮檀說,那時林縱是在林十裏碰到祝見笛的,沒幾天就追到了手。兩個人也甜蜜過一陣子,從早到晚都黏在一起。

但是林縱這樣的人,能把你捧在手心寵著,也能隨時隨地拋棄你。

是他先提的分手,理由很簡單,膩了,不想玩兒了。然而祝見笛顯然是動了真情,不斷地給林縱打電話發消息,被他全部拉黑之後便一個人跑去林十裏找他。

說來也無奈,在一起這段日子,林縱表面上對祝見笛萬分寵愛,卻連自己住在哪兒都沒告訴過她。要過夜,就在斯雲際開個房間,幹脆利落。

孟淮檀也見過祝見笛幾次,聽說是在水族館當美人魚的,偶爾聽林縱喝了酒調侃,說是不知道是不是經常泡在水裏的緣故,那女人還真像是拿水做的一般,腰軟的很。

對女人,林縱從來都是一時興趣,沒有上過心的時候。

原本以為這個叫祝見笛的會跟他久一些,沒想到不出兩個月,孟淮檀就再沒在酒局上見過她。聽說林縱給了她一筆錢,美其名曰說是補償。

這事兒過去也就過去了,孟淮檀從來也沒放在心上。林縱什麽德行,他又不是第一次知道,只是習慣了。

然而他沒想到的是,祝見笛找林縱,竟然會找到他這裏來。

那天他剛從斯雲際出來,剛坐到駕駛座的位置,旁邊副駕駛的門就打了開來。緊接著是一股香水氣,一扭頭,孟淮檀認出來那張臉。

林縱說這女人鬧得厲害,四處追著他,原先孟淮檀還沒在意,現在看來,還真是這樣。

雖然是精心打扮過,卻仍可以看清楚女人臉上的疲態。她雙眼紅腫,想來是哭了很多天。孟淮檀對於她的突然闖入有些薄怒,示意她下車,

女人像是鐵了心最後一賭,哀求地望著孟淮檀。

從前的幾次飯局,祝見笛每次都能看到孟淮檀,他話不多,卻能讓人輕易感受到他的主導地位。看上去,林縱和他的關系還不錯。

她知道孟淮檀和這家酒店有合作,便抱著試試的心態每天在這裏等。

好不容易見到孟淮檀,他央求著讓孟淮檀幫她聯系一下林縱,哭得聲淚俱下。她可能是被孟淮檀溫潤的外表騙了,以為他是什麽願意多管閑事的人。

事實時,孟淮檀根本無意摻和別人的風月故事,當下就叫了斯雲際的安保來領人。

但是好巧不巧,林縱就在這時候打了電話過來。於是孟淮檀開了免提,公放給祝見笛聽。

聽到祝見笛攔下了孟淮檀,原本還能保留幾分體面的林縱當下就沒了好脾氣。就連孟淮檀都得承認,林縱的話確實不好聽。

當時祝見笛的臉色變得愈發慘白,配上鮮艷的大紅色口紅,甚至顯得有些詭異。

下車時,祝見笛還踉蹌了一下,險些摔倒。

想來到這裏之後,就是秋漁了解的故事。

原來梗在心裏的事居然是個烏龍,秋漁聽的楞怔,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。

孟淮檀的手掌握著秋漁的後頸,力道不輕不重地揉捏著,“現在,我算能洗清冤屈了吧。”

“別跟我生氣了,行嗎?”孟淮檀輕聲哄著秋漁,低頭去親吻她的額頭和眼睛。

“孟淮檀,你怕我生氣嗎?”

孟淮檀無奈道:“怕你不理我,就這麽幾天,夠讓我心神不寧了。”

“我哪裏有不理你,這不是覺得你太累,想讓你先處理完工作。”秋漁甕聲甕氣地狡辯。

懷中的人情緒明顯好了不少,孟淮檀露出笑意,“工作什麽時候都能處理,讓你開心才是頭等大事。”

一下秒,秋漁感覺自己轉了半圈,陰影覆蓋視野。男人伏在她上方,五指扣進她的指縫。

緊接著,男人的唇貼了上來。

比起以往的溫柔廝磨,這個吻顯得更熱烈些。唇舌糾纏,舌尖掃過齒關,暧昧廝磨。秋漁下意識尋求空氣,加深了這個吻。

明明不是久別,偏生依舊有種重逢之後的迫切。

秋漁感受著這一刻的溫存,仿佛能聽到孟淮檀對她訴說的思念。

手心被緊緊扣住,身體貼近,秋漁幾乎深陷進床褥裏。

那時她以為今晚可能會發生什麽,然而沒有。

呼吸漸熱,孟淮檀在吻到她耳後的時候停了下來。他雙手撐在秋漁身側,指尖撥了撥她略顯淩亂的頭發,他說,“很晚了,睡吧。”

孟淮檀將秋漁摟進自己懷裏,手臂擁著她的後背,在脊骨上撫了撫。

一吻結束,秋漁還有些微微的喘息。周圍都是孟淮檀的氣息,好聞的淡淡木香,想讓人多靠近一點。

秋漁偷偷擡起眼看孟淮檀,這才清晰地看到他的疲態。

這些天他許是累壞了,可能甚至都沒怎麽休息。他的眼圈青黑,仔細看,下巴上還有層淡淡的胡茬,熬夜熬出來的。

他什麽時候嶄露過這樣的狼狽,就連初見時落水,他也是從容至極,是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的狀態。

就因為她一通電話,孟淮檀就能排除一切阻礙,跨越千裏,只為見她。

-

這一覺秋漁睡的很好,雖然前一天晚上睡得很晚,但秋漁仍是九點多就醒了。

想動動身子,秋漁卻突然感覺腰上收緊的力道。她模模糊糊睜開眼,看到孟淮檀的睡顏。

或許是這幾天太過疲憊,孟淮檀依舊睡得很沈。他的呼吸平穩綿長,沒有要醒的意思。卻在秋漁要離開他懷中的時候,下意識箍得緊了一些。

秋漁不想打擾他,費了好大勁兒才悄悄從孟淮檀的懷中退出來。

昨夜身上出了很多汗,黏黏膩膩的不太舒服。秋漁從孟淮檀的衣帽間裏拿了件襯衫,然後到二樓原本她住過的那間房洗了個澡。

離中午還有段時間,很充裕,秋漁準備下樓給孟淮檀準備點午餐。

每周會有阿姨專門來容月公館把食材填補好,所以在秋漁打開冰箱的時候,直接犯了選擇恐懼癥。

站在冰箱前猶豫了好半天,秋漁才決定好中午的菜單。

她的烹飪功底算不上多強,但至少也能說得過去。在學校的時候經常點外賣,但自從初中畢業後,秋漁就基本開始了獨立生活,一日三餐自己解決是常態。

房間的隔音不錯,秋漁在廚房忙碌也不會吵到樓上還在睡覺的孟淮檀。

因此,孟淮檀下樓找秋漁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。

秋漁身上穿著件自己的黑色襯衫,長度遮到大腿,皮膚白膩的像乳酪。許是衣袖太長,秋漁卷了卷挽到手肘的位置。她實在纖瘦,襯衫在她身上松松垮垮。

這麽大一棟容月公館,孟淮檀一個人在這兒住了小半年,還是第一次在醒來的時候看到別人。平平多了絲煙火氣,即使很多年後想起,依舊難以忘懷。

鍋裏的濃湯咕嘟咕嘟冒氣,香氣竄入鼻息,秋漁用湯匙盛了一小勺嘗味道。不過剛剛咽下去,腰間突然被人摟住,耳邊傳來溫熱。

孟淮檀從秋漁身後抱住她,下巴抵在她頸窩處,輕聲問她,“做什麽呢?”

突然落入懷抱的秋漁驚了一下,她偏頭看了眼孟淮檀,然後轉過頭答道:“玉米排骨湯。”她盛了一勺遞過去,“要嘗嘗嗎?”

“一會兒。”

孟淮檀把勺子重新放進鍋裏,然後壓著秋漁抵在流理臺上,低下頭同她接吻。

落地窗外的午日陽光落進客廳裏,鋪了層溫柔的暖色。白紗揚起蕩向窗外,光影在地板上一晃而過,影子都是柔軟的。

趁著秋漁中午小睡的時候,孟淮檀專門去了趟民宿,直接打包了秋漁的幾件衣服回來。

醒來看到後,秋漁很難不懷疑孟淮檀有所圖謀,目的都寫在臉上了。

連著兩三天,秋漁和孟淮檀連容月公館的門都沒出過。二樓的那個房間徹底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,秋漁住進了主臥。

兩個人每天都會睡到自然醒,早餐過後先去花園裏散個步,偶爾會有松鼠偷溜進來,兩個人還能合起夥來逗逗松鼠。

院子裏的綠植和花卉其實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專門的人前來修剪,只是秋漁覺得好奇,孟淮檀便陪著她給植物澆水松土,還從庫房挑了些種子種下。

天氣好的時候,孟淮檀就煮兩杯咖啡,帶著秋漁去陽臺上看風景。從陽臺的視角,正巧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海濱沙灘。有人躺在沙灘折疊椅上曬日光浴,也有頑皮的小朋友在堆沙子。

往往是看一會兒,秋漁便覺得困倦,幹脆就躺在椅子上睡著。

怕她睡醒後脖子不舒服,孟淮檀就小心地抱著她回到房間,讓她可以安心睡個午覺。

在公館的第三天,月港又下了場雨,天空烏沈沈的,人也容易顯得倦怠。

孟淮檀不知從哪兒翻出來投影儀和幕布,然後拉著秋漁到閣樓上,支起個簡易電影幕。閣樓的屋頂是傾斜的,上面開了扇很大的窗戶。

一擡頭,就能看見窗外連綿不絕的雨幕,還能聽到滴滴答答的雨聲。像是與世隔絕的空間,靜謐安逸可以把所有煩惱拋之腦後。

這是秋漁假期的最後一天,之前和主管請的假到了頭,第二天就得返回水族館去演出。

秋漁還沒對此提出什麽怨氣,孟淮檀倒是先一步否決了秋漁的想法。

“生病了還想著出去亂跑?”

雖然秋漁沒明說,但孟淮檀還是從她不太好的面色上看出了些端倪。簡單從單以東那邊一打聽,原來這姑娘請了病假。

倒是瞞得嚴實,說都不和他說一聲。

“我已經好了。”似是要證明自己的話,秋漁還湊了上去,讓孟淮檀能夠清晰看到她紅潤健康的臉。

然而孟淮檀卻是一只手摟著秋漁,讓她老實待著,另一只手直接拿過手機撥了通電話。

於是,秋漁眼睜睜看著孟淮檀給單以東打了電話,通過整個水族館的最高層,替秋漁這個兼職的打工人請了三天假。

不得不說,有時候資本家的魄力,確實會顯得有點迷人。

電話那邊漏出的細小聲音,讓秋漁可以直接腦補出單以東那副阿諛奉承的嘴臉。或許他恨不得直接讓她掛個名不用來演出,但是工資照發。

秋漁把自己腦中的這出戲說與了孟淮檀聽,沒成想他還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然後問她,“這個主意挺好,要不我再和他說一聲?”

“……”

在孟淮檀做出更匪夷所思的舉動之前,秋漁搶過了他的手機。

平白又多了三天假,秋漁更是懶倦,一天中除了睡覺就是和孟淮檀待在一起。也不知這人怎麽就突然閑了下來,成天和她在公館裏耗。

已經到了八月初,秋漁租的一個月短租也已經到期。原本想要和房東說續住,結果詢問了才知道,她住的那間房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沒了。

八月仍舊是旅游旺季,房間一天都空不出來。

更令秋漁感到無奈的不僅是這一間房,而是這整棟民宿竟然沒有一間能空著。

沒辦法,秋漁只能另尋住處。孟淮檀做晚餐的時候,秋漁去了頂層的天臺。那裏的圍欄是透明玻璃材質的,天臺中央還放著架秋千。

秋漁坐了上去,有一下沒一下地擺著腿,手裏拿著顆蘋果,迅速瀏覽著短租軟件。

房租合理環境幹凈,一室一衛,還要離斯雲際水族館近,光這幾項就能排除掉很多選項。

離房租到期沒幾天了,早些找到住處搬過去才是。

秋漁看得認真,完全沒有發現身後來了人。

在她再一次蕩起秋千向後的時候,後背突然撞到什麽硬邦邦的東西。秋漁的肩膀被人握住,秋千停了下來,生生把她嚇了一跳。

“你嚇死我了!”

孟淮檀笑,“看什麽呢這麽專註。”

不經意一瞥,註意到她手機屏幕上的租住界面。篩選標簽之下,系統顯示的合適房型數量也就不到十套。

“找房子?”孟淮檀問。

說起這事而來秋漁就發愁,她咬了口蘋果,無奈道:“是啊,之前那個民宿我只短租了一個月,本來想續住的,沒想到早被人租掉了。”

秋漁嘆了口氣,“小看旅游旺季的人潮了,早知道早點和房東阿姨說。”

話落,秋漁收了手機,打算暫且不提這糟心事兒。一下午沒吃什麽東西,到了現在這個點兒還真有點餓了。

秋漁扭過頭,看著孟淮檀時一雙眼睛亮晶晶的,“是不是飯做好了?今天吃什麽?”

問完,秋漁迫不及待地拉著孟淮檀的手就要往樓下走。然而還沒跑幾步,就被孟淮檀扯了回來,她沒防備,差點磕在孟淮檀身上。

雙手抵著孟淮檀的胸膛,秋漁擡眼看他,疑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見秋漁這幅模樣,孟淮檀說不上來是好氣還是好笑。也是,從一開始認識這姑娘起,她好像就從來沒有想過他孟淮檀能幫著她點什麽。麗嘉

換做旁人,早眼巴巴上趕著來找他了,也就是秋漁實誠,壓根兒什麽都沒想。孟淮檀心間有些泛酸,愈發心疼她。

現在想來,秋漁是真沒問他要過什麽,有什麽事兒也是自己解決,她向來不願意給人添麻煩。反倒是孟淮檀,說是陪著人家消遣閑逛,不也是為了自己的那點私念。

孟淮檀撫著她耳後的皮膚,溫聲道:“秋漁,你是不是忘了還有個我?”

“嗯?”秋漁沒聽明白孟淮檀的意思。

孟淮檀笑了聲,眸光繾綣,“搬過來和我住吧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入v啦!給評論的寶貝們包個小紅包~

明天應該會早點更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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